Chapter 14
“任务进展如何？”
“很顺利，主教阁下。”神父字斟句酌地对话筒说道。
“你们知道暴动吸血鬼的藏匿地点吗？”
“有Hellsing那只宠物在，要把他们找出来简单多了。”
“主使者呢？你上次提过，事件的背后可能有人操纵。”
“我们已经找到他了。”电话的那一头是Maxwell，他无法欺骗Maxwell……他不能……
“然后呢？你们消灭他了吗？”
他犹豫了一下，最后自尊心胜利了，“是的，我们消灭了他。暴动组织已经被摧毁了。其余的家伙不过是苟延残喘，对我们没有任何威胁。”
“好极了。”Maxwell答道。“他们的实验呢？”
“他们似乎是想研制一种药剂，无需吸血便能将人类变成吸血鬼。”
“有意思。有药剂样本吗？”
“没有，主教阁下。”这倒是实话，药剂一点都没留下——除了正流淌在Integra血管中的那些以外。
“真可惜。”电话那一头传来翻动纸张的沙沙声，“你做得很好，Anderson。教会和我都会记住你的贡献。别担心，你不用留在那个晦气的地方了。我这就签发你的召回令。”
召回令……
他真的可以就此离开吗？Anderson生平第一次陷入了左右为难的境地。如果现在返回梵蒂冈，他应当继续做一个称职的密探，向Maxwell如实禀告Integra的情况，并袖手旁观梵蒂冈——也许还有其他势力——充分利用这个机会，从利益和名誉两方面同时打击，甚至彻底摧毁Hellsing家。
这不可能。
或许他可以回梵蒂冈去，并保持沉默，让新教徒们自己处理自己的问题。
他无法抉择，在某种程度上，他仍感到自己应当承担一部分这件事的责任，如果他早一些说出事有蹊跷的直觉，也许Integra就不需要遭受这种折磨。
她的名字带来了太多回忆。他摇摇头，迅速收束思路，Maxwell还在等待他的答复。
“等一下，主教阁下。”他谨慎地说道，“我会很快回去，但在此之前，我还想多呆几天，看能不能收集到更多情报。Hellsing对我们隐瞒了什么，我总有这种感觉。”
电话那头的声音停顿了一下，Maxwell正在考虑他的话，“好吧。”最后大主教说道，“如果Hellsing试图隐瞒什么的话，那我们得把它查出来。我们三天后联络。”
神父心跳得很快，他挂上电话，短暂地闭上眼睛。他说了谎，他骗了大主教，那个由他从小亲手抚养长大，这世上他最信任的人。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——一个本应是他敌人的女人！
他走出会议室，一路上都低着头。这是Integra被监禁的第二天，无论Alucard试图用什么办法来“治疗”她，都显然没有奏效。在那之后，不死者之王便抛弃了昼伏夜出的习性。有一两次，Anderson在白昼时间看见他垂着头，带着个忧虑的沉思表情在走廊中徘徊——神父并不想遇见他。
幸运的是，他没有遇见吸血鬼，在一楼走廊上撞到神父的是Walter。管家脸上挂着明显的黑眼圈，看上去十分疲倦。直到两人相距不到一码时，男人才意识到神父的存在。
“Anderson神父。”他说，并点头致意。管家声音暗哑，听上去累极了。他手里拿着两袋医用血浆。Integra——或者说现在正占据她身体的东西——从被捕时起一直拒绝进食。“我正要去给Integra小姐……送饭。”
老管家正在为他的“小女孩”而感到痛苦。真心对面前的男人感到同情，Anderson伸出手去，“你去休息一下吧。”他说，“我把这些拿给他。”
Walter犹豫了一下，但很快便一语不发地将手中的血袋交给了神父。或许连日来的睡眠缺乏使得他无暇细想，又或许他只是受不了继续看着他的小姐受苦而已。
当神父走进地牢时，女吸血鬼正躺在地上。看到他走进来，她翻了个身，警惕地注视着他。她的眼睛令他觉得紧张，它们又大又深，绯红如两泓鲜血的深潭。
走近她时，他注意到她的双腕，那里呈现病态的灰白色，就算没有直接接触，长时间被纯银锁链捆绑着还是影响了她。与普通吸血鬼一样，她不能直接接触纯银。
“用符咒封印我的就是你？”她用一只手支着下巴，平铺直叙地问道，两只脚在空中晃来晃去，甚至带着点孩子气。“这样对待一位女士，是不是太没礼貌了呀？”
忆起先前被对方所控制的经验，他避开她的眼睛，递给她手中的血浆。她跪起身来向前移动，却没有伸手去接。
“这里好脏。”她说道，“我连脸都没洗，你不会是想要人家这样吃饭吧？”
叹了口气，他将两包血浆放在地上，回头向门口走去。
“求你了，Alexander。”
他僵住了，她的声音……
他回头看向她，她的表情就像个祈求的孩子，看上去美丽而哀恳。
“都两天了，这里太脏，我感觉糟透了。”她低声说道，柔软嗓音像猫咪低吟，“拜托你，我只想要点水来洗一洗。”
这能出什么问题呢？
他考虑了一小会儿。她像猫一样爬到他的脚下，伸手抚上他的小腿和膝盖。他退后一步。她像被抢走玩具的孩子似的撅起嘴，然后又轻声笑起来。
“Ok。”最后他说，“好吧。”
他想法找到了水盆和毛巾。当他走进门时，她回过头来，向他露出一个他只在Integra脸上见过一两次的宁静笑容。
“谢谢你，Alexander。”她轻声说道，起身脱去自己的衬衫。
这个动作令他吃了一惊，等他想到应该看向别处时，她已经脱掉了上衣。他僵直着背，看着她将毛巾浸到水里，开始清洁自己身体。她擦拭自己的颈项与肩膀，毛巾滑过她的双乳之间，在光滑的铜色皮肤上留下闪亮水迹。
在这片刻之间，她似乎完全忘记了他的存在，她跪在地板上，手中握着那条毛巾。囚室里很热，光线逐渐褪去。理性被看不见的幕布阻绝，神父感到自己像牵线傀儡般向前走去。
她回头凝视着他，那绯红的双瞳——
当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时，他发现自己已经跪在她的面前，伸出手去触摸她。她毫无拒绝之意，带着个若有似无的微笑抬起头，被水浸湿的长发蜿蜒攀附在她肩头与颈间。
她环上他的颈项，细长十指在他颈后交叠起来。
“神父的生活不乏味吗，Alexander？”
他无意识地点头，感到口干舌燥。
“你错过了太多。”她将他拉近自己，赤裸身躯离开他不到几英寸。她靠近他的耳畔，舌尖舔上他的耳廓。“同我享受欢愉，Alexander，没有人会知道的。”
他的手指触摸上她的胸口，而她弓身向前，让他将自己柔软的乳房纳入掌中。她的指尖沿着他脊背的轮廓滑向前方，隔着长裤抚摸他的勃起。血红的迷雾在意识中弥漫开来，他发出不耐烦的声音，将她环绕的双腿从身下拉开。她随着他的动作仰卧下去，唇边带着个笑意，让他亲吻自己的面孔、嘴唇和胸口，在他低头用唇舌爱抚乳粒时她向后仰起头，发出沙哑的笑声。
“这就是欢愉，Alex。”她在他耳畔低声说道，“你说对吗？”
神父无法思考语言的含义。即使世界在此刻崩塌也好，他的眼中只剩下怀中正搂着他的脖子，乞求他占有的女人。他伸出手去，试图解开她的长裤。
枪声突兀地响起，一颗子弹打在离他们不到两英寸的地面上。
他吃了一惊，又一颗子弹打在他面前的墙上。Integra恼火的声音传进耳中，忽然之间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。他向后退，想离开她的身体，但她用力抓着他，绯红瞳孔狠狠地望向门口。
Alucard站在那里，手中握着Jackal，朱红眼中燃烧着怒火。有史以来第一次，Anderson对吸血鬼之王产生了恐惧。男人站在那里，看着他们的目光中是即将失去理智的狂怒。
Integra紧紧地抓着他不让他离开，“怎么了，Alucard？”她挑衅地勾起唇角，将神父按向自己。“要不要一起来？我不介意。”
这一次Alucard击中了她的长发，她惊叫一声，放开了Anderson。神父连忙站起身，早些时候弥漫在脑中的雾气消失了，他低下头，看见Integra像一头发怒的雌兽，向Alucard发出低沉的咆哮。
“你把一切都搞砸了！”她向吸血鬼之王尖叫道，“该死的吸血鬼，全被你搞砸了！！”
Alucard将枪放回怀中，“遗憾。”他冷淡地说，而后一语不发地走出房间。Anderson跟在他身后，迅速离开囚室。
“听着，”他匆匆说道，“我没……”
“她回应你了吗？”
神父皱起眉头，随着吸血鬼的动作停住脚步。
“什么？”
“当你亲吻她时，”从紧咬的牙关之间，Alucard一字字说道，“她回应你了吗？她有清醒的迹象吗？”
一瞬间神父明白了对方的意思。没错，吸血鬼曾试图通过唤起她对自己怀有——或许是他希望她对自己怀有——的感情来唤醒她，却没能成功。只要找到唤醒她的方法，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，即使可以唤醒她的不是他，而是神父。
他希望她回来，即使她爱的是别人。
神父摇了摇头，“没有，我只是中了她的圈套，除此以外，什么也没有。”
Alucard咬紧牙关，消失在走廊的另一头。
两天后，Alucard再一次拜访了他的主人。她看上去没什么不同，但她看得出，她正在逐渐衰弱。纯银和饥饿侵蚀着她的健康。Alucard站在那里，她对他报以诱惑的笑容。憎恨啃啮着不死者之王的神经，他恨面前的生物，她胆敢与他的Integra
Hellsing分享同一个身体，他几乎无法忍受眼前的事实。
“来这里，仆人。”她向他伸出双手，他走近几部，但不允许她接触自己。
“你还想怎样？”他问道，“要怎样你才能从她身上滚出去？”
她摇摇头，“我不需要滚出去。我就是Integra
Hellsing，Alucard，我终于变得强大起来,再也不用做回那个软弱无力的小姑娘了。”
“Integra并不软弱，也不是个小姑娘。”
她大笑出声，“是吗？你真的这么觉得？那为什么她不亲自战斗，还需要你的保护呢？被叔父追捕的时候，她为什么要逃来这里，来你的面前呢？”她眯细赤红双眼，“为什么现在，她觉得自己跟小时候没什么两样呢？”
为她的措辞吃了一惊，Alucard皱起眉头，“你说什么？”
“她就在这里。”她用指尖敲敲自己的额角，“Integra就在这里，可她不敢自己走出来。知道为什么吗？因为她很软弱，无法战胜自己。因为她只是个小孩而已，她很害怕。”
“你说谎。”
“你怎么知道我是在说谎呢？”
他伸手抓住她的下巴，强迫她抬起头来看着自己。他凝视着她的眼睛，“Integra，”他坚决地说，“我知道你在。让这个婊子闭嘴，我要跟你说话。”
她的表情僵住了，最初他以为那个反应是出于惊讶。但她的神色变了，他似乎从她疯狂的眼底看到了理智的痕迹。
“Integra？”
她向前吻了他。手攀上他的肩膀，搂住他的颈项。与吸血鬼那诱惑虚伪的动作不同，这是Integra的，温暖而轻柔的吻。他拥住她，温柔地回应她的动作。温暖的感触打湿他的面颊，她在无声地流泪，却仿佛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一点。
这时她咬了他的舌头。他推开她，看见她讥讽的笑容。他的脸上还流着Integra的泪，但她的眼睛又是那个吸血鬼的了，她开始疯狂地大笑，嘴唇上沾满他的鲜血。
Enrico
Maxwell放下电话，沉思着靠进椅子。刚刚他又联系了一次Anderson。三天期限已过，神父又一次提出了逗留的请求，却说不出确切理由。他不喜欢这种感觉。
Hellsing庄园出事了？这不太可能，就算新教徒们真的遇上麻烦，那也与梵蒂冈无涉。唯一的可能是Hellsing有所隐瞒，而Anderson无法查清真相，又或者，是Integra留住了神父——也许那女人想套些梵蒂冈内部情报出来。
两种可能性他都不喜欢。Maxwell一边想，一边按下桌上的通话器。
“叫Heinkel和由美子来见我。”
只过了五分钟，两位修女就来到了他的办公室。Heinkel走在前面，由美子则羞怯地躲在她身后。真希望她偶尔能开朗一点，大主教想，话说回来，由美江那种程度的开朗也挺叫人头疼的。
“Hellsing那边出了点问题。”他说道。
Heinkel皱起眉头，“Anderson神父对付不了那里的吸血鬼？真叫人意想不到。”
“不，麻烦不在这里。”大主教答道，“至少我希望不在。他迟迟不肯回来，有什么绊住了他的。”
由美子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来，“说不定他很喜欢那里……”
“他肯定喜欢极了。”Maxwell干笑道，“这就是你们俩的任务——搞清楚是什么拖延了神父返回的时间，有什么麻烦的话，就协助他解决——不要暴力解决。”男人看着由美子说道。
“那些事不是我做的！”少女抗议道，“由美江想做什么就非做不可！”
“那就别放她出来。至于你，”他看向Heinkel，“除非必要，否则不要轻易动武。别做傻事，你们俩不是Alucard的对手。”
修女翻了个白眼，“我知道了。”
“那么，愿上帝保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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